斑尾

[SSHP] Residence under Hell (六)

本來要在昨天小哈生日二更的結果來不及修完稿,拖到今天還是請大家笑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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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6 

或許是童年不甚愉快的經驗影響,Snape從不是個追求物質享受及欲望的人。身上不合身的寬大服裝、要填飽肚子必須看父親臉色,更別提家中一天到晚發生的爭吵,這方面經驗讓他很早就學會像蛇一般的柔軟身段適應環境。

這麼說好了,即使Hogwarts給教授待遇不薄,配有設備齊全的教師宿舍,除基本生活所需外他也不曾費心打點。從學生口中陰暗潮濕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地窖暗門連通密道出去便是私人房間。Snape倒希望那些腦袋被門板夾到跟巨怪一樣笨手笨腳的蠢蛋們通通少靠近他的地窖,省的東嗑西碰又毀了一堆甚至比他們萎縮大腦還有價值的收藏!

而Spinner's End的老家更是如此,或者該換個說法用居所稱呼比較恰當?畢竟他從沒有把那兒當作家,只不過是學校放假時一個臨時休憩之處,裡頭除了大量藏書之外一無可取,要不是擔任臥底期間有其作為基地掩人耳目的必要性他根本不會再回去。

對Snape來說,「家」這個詞不具實質意義。沒有足以構成牽絆的事物當然也沒有「該回去的地方」可言。

 

從前如此,現在亦然。

 

但即使是這樣沒有歸宿的Severus Snape,在看到Harry Potter的「家」後也忍不住皺眉。

醒來頭兩天因為身體尚未習慣,肌肉只能做小部分的活動,讓Snape直到第三天才有辦法獨自離開房間時一瞬間以為自己被調換了住所。

按Potter家自大狂妄目中無人的個性一定會把房子裝飾的很有個人特色。不是Malfoy Manor那種刺眼的華麗,而是更加低俗沒有品味充滿自我意識的張揚,他幾乎可以想像踏出房門映入眼簾的只會剩下金與紅,彷彿怕沒人知道這裡是蠢獅子窩似的。

結果出乎意料,屋內十分乾淨,應該說乾淨過頭了。

沒有多餘擺設,整體色調以木質褐色為主,過分單調的令人心煩,看不出任何這年紀年輕人普遍討人厭的過份精力,反倒像是刻意避免留下生活足跡,減少一切能凸顯存在感的事物──除了鄰近房門口地板固定會發出的惱人噪音外。

「嘎吱──」這周第三次不小心踩到那塊翹起的木板,Snape狠狠瞪向地板彷彿要將它燒穿一個洞。要不是目前行動不甚靈活,他絕對無法容忍如此不優雅的行為。幸好現在屋裡一個人也沒有,他只需扶牆撐起身體下樓就好。

 

青年在一樓特別隔出一間魔藥實驗室,告訴他可以隨意使用裡頭的所有東西。原本Snape對此是嗤之以鼻,連船型烏頭跟舟型烏頭都分不清楚的魔藥白癡所做出的實驗室會有多少水準?殊不知第一次進入,門後的景象再次顛覆他對Potter既有的印象﹕按類別良好收納排列整齊的藥材,從基本到稀有程度的材料幾乎可說是一應俱全,上等品質可以斷定是從高級材料行進貨,另外還備有各種高規格實驗器材。預料之外的配置讓Snape先是挑眉打量過一圈接著再從胸腔壓出一聲饒富興味的冷哼。他倒想看看這隻七年來從沒讓人省心過的巨怪倒底突變到什麼程度了。

 

投向地獄懷抱前最後一刻,留在腦海的是男孩沉默的凝視。

他一直覺得那些說著Harry Potter有著她母親眼睛的人都該灌下一打近視零。

那翠綠的雙瞳,從前對著自己總是燃燒著憤恨不平的火焰,情緒怎麼也掩不住。如今更多的是烈火燃盡後的死寂,就像幽暗的湖水,深不見底。

但哪種都跟Lily淺淺的綠不同。Potter家小子的更加猖狂,不論是燙人火焰或深邃湖泊,一旦被抓住便無法輕易移開視線。

而青年本人更是歛去了所有鋒芒,不再因為一句諷刺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張口反擊。

 

Snape很快發現有些事情在改變。雖然以在同一個屋簷下的標準來看兩人間的交集並不多,但對於從沒好聲好氣相處過的他們來說,能共處一室只是各自安靜閱讀與批改過量公文來說已經是前所未見。

一開始是某日晚餐後被舒適爐火溫暖的客廳,一黑一藍的居家服各佔據一張沙發。

「你覺得這個處理方法如何?」

要不是百分之百確信屋內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並無第三者,Snape即使聽見問句抬起埋首於新一期魔藥月刊的頭對上一雙綠眸,也壓根不覺得青年會向他提問。

「……Mr. Potter,我想我可以合理懷疑你的腦袋一點都沒長進依舊充滿鼻涕蟲對嗎?我要說我對Auror的機密控管還真是不敢恭維,隨便就能討論工作上的事物,嗯?」

接下來對於危機後續處理策略的長篇大論最終收穫的是小隊長一段聽不出所以然的咕噥以及公文上塗塗改改的墨水痕。  

再隔幾天同樣是晚間飯後,Snape正專心研究著某篇關於各種毒素血清的論文。他一邊思考一邊寫下筆記,太過投入以至於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重複低喃著缺少的那份材料多遍。

「孔雀草的根?噢那個我這幾天經過魔法部前市集有看到,教授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帶一點回來?」

如同他所承諾的,Potter在隔日下班帶回整整一袋品質不差的橘黃色球根,現在正好好的收在實驗室。

 

諸如此類並非個案的小事讓Snape略感不快,他花了兩星期才開始習慣這個不再Potter的Potter,卻只想一把扯下對方不知在賣什麼藥的面具。

 

費了點勁下到一樓,男人壓壓因長時間盯著文字而痠澀的眼頭,經過客廳筆直走向實驗室。打開門後可以聞到淡淡的嗆辣氣味,修長有些蠟黃的手指拿起靜置於桌上的解毒劑成品查看,清澈無雜質的澄色液體如預期展現。將魔藥仔細分裝後貼上標籤放到一旁的木櫃,眼角瞥見掛在牆上已經指向九點的時鐘,原本要關上木門的手頓了頓,從架上拿起備用營養劑仰頭喝下。

收拾好用具走出實驗室,往樓梯走的步伐因為壁爐傳來的動靜停駐,約莫十秒後從綠色火光中踉蹌撞出的是加班而晚歸的青年。

伸手整理稍微凌亂的衣襟,Harry在脫下大衣時才看到站在樓梯下陰影處的Snape。

「晚安,教授。又沒吃晚餐了嗎?我不是有把燉飯放在冰箱了?只靠營養劑對復原是沒有幫助的。」由對方此刻出現在一樓不難判斷方才一定是整個下午都在魔藥與書籍中度過,Harry無奈的嘮叨著,男人卻完全沒有理睬的意思,只是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便要往樓上走去。

 

「等等,我有點話想說,能給我半小時嗎?」

Snape挑眉,直到青年自顧自坐上沙發直盯著他看才不發一語坐上對面的位子。

「我想你應該沒有看到這則新聞,是在教授你醒來一星期前發生的事──魔法部辦了一場梅林勳章的售予典禮。」

Snape仍舊沉默,反而是Harry眨眨眼,偏過頭思索了一下措辭。

「這場戰爭大家付出太多,也失去太多……我在會場上看到的不是歡欣鼓舞,更多的是傷痕累累失去所愛的人們。雖然非常討厭出席這種場合,但我知道世界需要一個Harry Potter活招牌站在前面……算了這些都不是重點──」

「又是救世主的偉大情操,覺得全世界都在等他拯救?」

「不,只是我清楚他們在乎的是The Boy who lived,從來就不是我。」Harry輕聲說道。他微低著頭,墨黑的髮絲遮掩令人看不清表情。

突如其來的安靜,就連呼吸聲聽起來都有點刺耳。

青年側身,往摺好放在沙發一邊的大衣口袋裡翻找了一陣,掏出一個比手掌再大一些的木盒放在腿上。他慎重的打開盒子,小心翼翼拿起躺在其中的銀色勳章遞向Snape。

男人伸手接過,卻在翻面瞧見背後所刻文字後瞪大雙眼。

 

Severus Snape 

 

「哼,在我抓到那條蠢狗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給我,為什麼現在又願意慷慨拿出這東西了?頒給惡名昭彰的Death Eater梅林一級勳章?看來新上任的部長是嫌位子不夠舒適想快點換張椅子對吧!」Snape發出一聲冷笑。

「嘿!不准這樣說Sirius!他早就證明自己的清白了,本來就不該被抓!而且你一直是站在鳳凰社這邊擔任間諜工作的不是嗎?」

「我不是那些等著瞻仰聖人Potter的信徒!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拯救!」捏緊手,多芒星的稜角刺痛掌心,Snape站起身如負傷野獸般從喉嚨擠出低啞的咆嘯。

「我知道你不屑這個,但我不想欠你,事實是沒有你的保護我大概也無法活到現在。我們、整個魔法界都欠Severus Snape一個道歉及一個感謝。」Harry抬頭迎向那雙盛怒的黑眸,語氣平靜陳述。

「滾!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伸手指向二樓的方向,Snape咬牙切齒地想中斷話題。

「因為我認為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透露教授你還活著的消息,所以部長是以追授的方式頒發這枚獎章的,希望你別介意。」

眼見青年沒有停止的打算,男人索性自己轉身,踩著憤怒的步伐爬上樓梯。

 

甩上房門前,他聽見樓下傳來清晰的一句:「Snape,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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